晏赛杯首届狙人大赛

【晏赛】账算清再说话

乡村爱情故事

“崽啊，你华哥今天回乡里来，你怎还搁这干坐着卖呆哩？”

“不去。他回来干我什么事？”

赛斯不理他娘在门口的喊叫，依然盘腿坐炕上数着他那“小白猪”里头装的硬币。小东西隔着罐子数不清楚，他干脆翻手尽数倒出来，硬币落在炕上叮铃哐啷地响，新的旧的、大的小的，看得出主人前前后后攒了很久。

“哎唷！瞧你说的是个什么话！”赛斯他娘猛一拍桌子，竖起了眉，“全村人都知道娃娃们就数你跟晏家那小子亲，今个人家进城好些年，得不易才回一次，你倒跟俺耍起脾气来！”

“娘，真不是我耍那什劳什子脾气。”赛斯终于转过头来，换了个恳切的表情，“要说我跟阿……跟华仔亲，您也不想想，那都什么老黄历的事了？那时候您不还想叫我跟阿，不是，华仔订亲吗？”

晏华在三家村是个传奇。

早几十年，晏家受祖上三代阳盛阴衰过剩的影响，第一胎原是想要个女娃娃的，晏老爹在媳妇大肚子那几个月还去拜了好几回菩萨。估计村口那破庙里菩萨真不是司掌生育的，磕了几轮头下来，晏老爹他媳妇最后还是生了个正正的大胖小子。晏老爹当时那个气啊，三天没给囫囵吃下一顿饭，他媳妇顶着强烈的产后不适安抚了很久才好歹冷静下来。

这人是冷静下来了，想要女娃的心仍然活络着。晏老爹心里一合计，左右生娃这事就自己家里连产婆几个人知道，于是一致约定好给瞒了下来，对外就称晏家这辈人第一胎是个女娃。要不怎么说迷信呢，那时候人老觉得给娃娃起名是向菩萨许愿，晏家媳妇出主意，晏老爹拍板，最后孩子大名晏华小名阿华，谐音“要花”，要小姑娘的意思，当个好兆头。

这起名许愿的事到底灵不灵不好说，反正晏华给当女娃养了有快十年，直到晏家媳妇第三胎总算生下了个女娃娃，他的性别才在村里真相大白。晏老爹做戏非常讲究，农村人穿衣服都是穿老一辈剩下的灰三件也看不出男女，重要的是不叫孩子跟那些成天上房揭瓦的野小子玩，还有不能去河边洗澡——这么养下来，晏华居然奇迹般地成了三家村养出来最像城里娃的小娃，自带一分文化人气质，只要不开口吐方言，还真像那么回事。

晏老爹在喜得一女后终于想起他这险些被养歪的儿子，一看一个惊喜，居然挺满意。于是他左思右想，掂量了一下自个还能在地里干他个几十年，不如给儿子多谋个生路权当补偿，就叫村头那经常城里乡下两头跑的老王下回进城的时候把儿子捎去城里读书了。

没曾想老王进城之后找了别家妹子，又不敢回村跟那订了亲的姑娘交代，索性在城里一呆就是好些年，什么大事小事都忘了，连带着晏家阿华……哦，该叫他华仔了，也在城里一呆就呆到了上大学。

无论老爹还是老王都怀着一颗大到可以包容全世界的心的毫不担忧这半路变儿子的假女儿，晏华自己也是个能干的，初中开始学费就没叫人操过心，愣是一个人死挣着自给自足读到了高中毕业。这年上了大学，加上国奖给发的钱，总算余下点可以回家看看。

……不过他对这地方理智上也实在没什么好怀念的。

“哎唷唷？到头来怎又是俺叫你订了亲啦？”赛斯他娘一不做二不休，噔噔噔跑到炕跟前，跟赛斯大眼瞪小眼，大有不把他逼出个说法不消停的架势。

要说赛斯也是，从小打着村后山野兽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一熊孩子，偏对他娘毫无办法，人一出这招，他就得败下阵来。对视不过三秒，赛斯知道自己要输，于是干脆遂了他娘的愿，把手从那一堆硬币上挪开，好让她看的清楚。

赛斯娘果然喜笑颜开，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便朝赛斯背上一拍：“大个仔啦，敢做还敢当，是我儿！”

赛斯只得一边咳得惊天动地，尴尬地冲他娘挤出个虚弱的微笑来。

别的他不知道，这“敢做还敢当”的气质，绝对是被逼出来的！

晏华本打算在一个所有人都去午睡的时候摸进村，结果没来及给大家伙个惊喜，就被村口的三头犬吠退了好几步。

“……小洛？不认识我了？”

狗不理他，继续狂吠。

晏华：“……”

跟狗说话就是个错误。晏华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一进三家村地界整个断崖式下降的智商，稍微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电话给目前唯一的熟人那不靠谱的叔叔老王，几分钟后，还是选择了绕路从旁道走。

然后就跟照常上山打鸟归来的赛斯撞了个正着。

这俩人有快十年没见，第一眼能认出对方也是个得归功于奇迹的事儿。赛斯只愣了有不到三秒，就带着一点儿半惊半喜的语气开了口，“阿……阿华？”

要不怎么说赛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呢——这一声一叫，晏华那封存了有十年的黑历史记忆一下子从大脑深处回流，好容易摆脱了假女生困扰的当代优秀大学生扯了扯嘴角，试图找回旧日的感觉。

“赛斯，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就没点实质性进步呢？”

被狙出来再写后续

希望各位晏华爸爸枪下留情……